【小說】PAYBACK 02 內容試閱 PART.2（限制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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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沒辦法單憑意志控制自己嗎？這個問題是我現在感到混亂的原因。要是萌生了不必要的感情，又無法憑藉意志將其斬斷，究竟該怎麼辦？或許這一切都可以歸咎於始料未及，畢竟我不認為自己會愚蠢到放任自己對某人萌生感情。
但我卻一敗塗地。我忘了自己決定保持警戒、不再陷入奇怪悸動的決心，反而不小心勘破了某種我一直試圖忽視的情緒。結束毫無抵抗的親吻時，我終於察覺到，自己一直以來感受到的心情究竟是什麼了──我喜歡他。
他捧著我的臉挪開嘴唇、慢慢抬起頭的模樣，如同剪輯過的影像片段，在我眼前不斷重複播放。無視自身意志，我的大腦不受控制地想著他。我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阻止這種情況發生，落敗感又一次將我吞沒。
稍早讓親吻停下的，是神經病的電話鈴聲。
坦白說，要是沒有那通電話，我不確定這個吻是否會被終止。停下接吻後，仍緊抓著我手臂的他，以及沒能擺脫束縛的我，似乎僅存一層薄冰般、好不容易才恢復的理智。
耳邊傳來聽不懂的內容，我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嚴肅講著電話的他身上挪開。宛如繁星灑落的夜景，舒緩了我被熱意盈滿的心臟，但我還需要其他能讓頭腦冷靜下來的東西。幸好，那樣東西就潛藏在我的記憶之中。
即便沒有足夠的理性來控制自己，曾經的那個瞬間依然能代替失控的心緒將我禁錮。我活了二十六年，然而我所擁有的，似乎僅有五年前的那個瞬間。這段唯一的過往和過去五年一樣，在這次也奏效了。
仍然有效。
「可惡。」
熟悉的語言，讓我回頭看向他。神經病掛斷電話，再次凝視著我。也不曉得他罵的是稍早的電話還是我，但我率先撥開他的手臂，往後退了一步。他異常認分地放手，再次短暫咒罵。
「媽的。」
「……」
「你又恢復成平時的樣子了。」
喔，是這樣嗎？那真是太好了。獲得證實的安心感，讓我終於能再次開口。
「有需要為了這樣罵我嗎？」
「我是在罵自己。」
接著，他輕聲咕噥著原因。
「不該接電話的。」
我這才依稀明白他放手的原因。原來他認為是自己的錯，或許不小心犯錯後還用蠻力抓著我，有損他的自尊心吧。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看了好一陣子，才開口問我。
「你想起了什麼？」
「什麼？」
「是什麼讓你如此輕易恢復成平時的樣子？」
逐漸冰冷的語氣，讓我知道他也恢復成平時的模樣，就好像我潑了他冷水一般。但你也不該因此追根究柢吧，臭小子。
「不關你的事。」
「是殺死家人的罪惡感？」
太過輕易就看穿我的內心，並若無其事地戳中要害，他的話語近乎殘忍。
「還是你說不可以獲得幸福的、那煩人的贖罪？」
「少囉嗦。」
「喔，囉嗦。」
他忽然撇嘴，眼神犀利地盯著我。
「那的確是你的問題。你長久以來不願聆聽，也不願正視，只執著於犯下錯誤的那個瞬間，從而忽視過去五年的自己。」
我瞪著他，打算說出一如既往的反駁──你不要胡說八道。可他接下來帶著冰冷笑意的聲音，讓我如銅像般徹底僵住。
「所以你絕對不敢一個人哭吧。」
曾經聽過的話語，更沉重地壓在了我的心上。他究竟知道些什麼，才會說出那種話？彷彿祕密被揭穿的慌張與憤怒，在我瞪著他的眼中隱隱流淌。他沒有收起笑容，反而目露凶光，看起來比我還要惱怒。
「接下來這番話是我盡可能保持理性，像紳士一樣說出來的，所以你最好仔細聽清楚了，要是你再推開並試圖消滅對我有反應的心臟──」
他的眼神像極了一咬住獵物就絕不鬆口的危險猛獸，讓他接下來說的話聽起來恍若咆哮。
「我會用我的方式顛覆那段支配你的過去，不在乎你是否會痛苦到無法呼吸。」
我頓時想對自己破口大罵。我厭惡自己在聽見他的低聲警告後，不僅沒有發火，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在心臟蔓延。我看著他，用不像自己聲音的生硬語氣，說著宛如事實的謊言。
「別自作多情了，居然說我的心臟對你有反應？你怎麼知道？」
我認為這是個找不到正確答案的問題，無論他說出哪種答案，我都有辦法否認。然而，他的回答卻讓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
「還能怎麼知道？你的眼睛、你的表情，甚至是你手指的每一個動作，都在努力裝作不認識我。」
頭側向一邊的他，嘴角露出肅殺的微笑。
「現在就連我的心臟，也對你發情了。」

 

──《PAYBACK02》試閱Part.2（完）